【政策】开放的唐朝法律

2024年09月03日

　　古代法律不是始终处于封闭状态，而是长期处在开放形态之，唐朝的法律就是其之一。唐朝引入过外的法律，为己所用；外也引入过唐朝的法律，为己所效仿。唐朝的法律就在与外法律的互相引入循环，并与外的法律开展交流，它们同构成华法系的重要篇章。

　　首先，唐朝引入外的法律在唐律令格式都有显示。这里以唐律为例。唐律的名例篇与其他篇目，都引入过外法律的内容。唐律的名例篇是关于原则的规定。其，化外人相犯条就要求在唐朝适用外的法律。此条规定诸化外人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异类相犯者，以法律论。此条的规定运用了属人主义与属地主义，分别对同的外人之间与不同外人之间发生的犯罪作了不同的回应，即前者适用本的法律，后者则适用唐朝的法律。此条疏议还对律条作了说明。‘化外人’，谓藩夷之，别立君长者，各有风俗，制法不同。其有同类自相犯者，须问本之制，依其本俗法断之。异类相犯者，若高丽与百济相犯之类，皆以家法律，论定刑名。化外人相犯条规定的诸化外人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的本俗法，即是外法。唐朝要用外法去审判自相犯的外人，前提条件是在唐朝适用外法。

　　除了唐律的名例篇，在唐律的其他篇也有一些引入外法律，最为突出的是断狱篇的立春后秋分前不决死刑条。此条规定诸立春以后，秋分以前决死刑者，徒一年。其所犯岁不待时，若于断屠月及禁杀日而决者，各杖六十。此律条的疏议还专门对断屠月作了这样的解释‘若于断屠月’，谓正月五月九月。从唐律的这一规定可知第一，断屠月是个规范的法律用语，而且其渊源于外的佛教规定，而不是唐朝的本土法律。第二，断屠月有明确的时间段，即每年的正月五月和九月三个月，不是在其他月份。第三，断屠月被引入了本土的秋冬行刑制度，使这一制度的内涵更为丰富了。可见，外佛教关于断屠月的规定成了唐律秋冬行刑制度的一部分。

　　其次，唐朝的一些边家包括日本朝鲜越南等也不同程度地引入过唐朝的法律。第一，日本引入过唐朝的法律。日本引入唐朝的法律，而且还是亚家引入唐朝法律较为成功的家。据日本志·刑法志一记载，孝德天皇645654年时制定的法律就亦用五刑，别有八虐，六议等条。大概同唐律。江令就是取自唐令，它为日本最初之法令，亦即法律在日本发生直接影响之第一次也。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例如，大宝律令在日本古代法制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日本学者认为其堪称日本封建立法的典范。然而，这部法典却是永徽律的翻版，也是引入唐朝法律的结果。它的篇目刑名罪行与法定刑等都与唐朝的永徽律一致或雷同，创新之处不多。日本学者石田琢志认为大宝律令的依据是永徽律令。日本引入了唐朝的法律以后，改变了原本法律落后的面貌，使日本的法律水得到很大提升。日本学者大竹秀男等在日本法制史一书就认为，日本大宝律令和养老律令的母法是当时世界上具有最高理论水的唐律，日本从开放的唐朝法律受益匪浅。

　　第二，高丽朝鲜古名安南越南古名也引入过唐朝的法律。朝鲜半岛在之邻，有文化交流的便利，成为华法系的传播家。这就为其引入唐朝法律创造了良好的文化基础。高丽史·刑法志记载高丽一代之制，大抵皆仿乎唐，至于刑法采唐律，参酌时宜而用之。事实也是如此。把高丽律与唐律作比较以后可以发现，高丽律大量袭用唐律的内容，只是高丽律的内容比较简单。比如，高丽律的卫禁职制盗贼分别只有4146条，而唐律则比较复杂，分别有335954条。即便如此，相比以往朝鲜的法律，其立法水也有了显著提升。安南也与唐朝关系密切，不少安南人还有汉人血统。安南同样引入过唐朝的法律，特别是在李太祖陈太宗与黎太祖时期。那时，安南的法律以唐朝法律为楷模，如同历朝宪章类志·刑法志所讲的遵用唐宋旧制，但其宽简之间，时而斟酌。由于宋朝法律本身受到唐朝法律的巨大影响，宋刑统又是唐律的翻版，因此，安南这一时期的法律被称为摹仿唐律令之时代就非常贴切了。唐律的许多内容都在安南的法律得到反映，两罪以上俱发自首过失犯罪老弱废疾的恤刑化外人相犯等规定都是如此。

　　第三，亚诸引入唐朝法律促成了华法系的形成。唐朝是华法系形成的朝代，代表性法典是唐律。华法系的母是，成员有朝鲜日本越南等亚家。华法系得到世界广泛的认同，美学者威哥摩尔John H.Wigmore所著世界法系概览一书专门用一章介绍华法系。日本学者穗积陈重把华法系作为世界五大法系之一，与英美大陆印度伊斯兰法系并列。华法系的形成与边家引入唐朝法律有直接关系，也是开放与引入的结果。

　　最后，究其原因，唐朝法律的开放得益于唐朝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开放。一方面，经济开放。的自然地理环境很特殊，围是大海戈壁沙漠高原大山。这样的自然地理环境十分不利于与外界的交往，开放受到阻碍。可是，当生力水提高，人们征服自然地理环境的能力提升以后，这种阻碍就会被逐渐打破。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打开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就是如此，到了唐朝，与外的交流就更为频繁。唐朝丝绸之路的规模已经不，经济贸易十分繁荣。陆上丝绸之路越过戈壁滩帕米尔高原阿姆河，把商品转售到西亚北亚与欧洲。海上丝绸之路同样在运作，在南洋群岛波斯湾亚丁湾的港口里，时常停靠着商船。唐朝长安洛阳扬州广州等一些城市常年聚集着自丝绸之路沿线家的商人。其，唐朝把茶叶药材香料瓷器漆器丝织品纸张等商品销往外，同时外又把珊瑚珍珠宝石玻璃器皿白叠布波斯锦药材香料等商品销到唐朝。亚一些家也都在丝绸之路沿线家里。这种开放后的经济繁荣发展，使得外各方都从受益。开放的唐朝经济会出现一些以往没有出现的问题，这些问题又需要法律加以规制。

　　另一方面，文化开放。这既包括自然科学的天文地理医学印刷等，也包括哲学社会科学的哲学宗教史学经学文学艺术等。其有些是唐朝吸收引进的外文化，佛教文化就是如此。唐代的佛经翻译与佛教理论研究尤为突出。这首先与玄奘的取经和翻译分不开。与以往相比较，唐朝的佛经翻译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佛经的翻译直接推动了佛教理论的深入研究与本土化，以致唐朝出现了新的佛教宗派，即法相宗与华严宗等。唐朝文化的开放既有外文化输入的一面，也有唐朝文化输出的一面。以唐朝向日本输出各种仪式为例，在日本学者眼里，日本奈良时代后半期至安时代初期，日本的仪式逐渐唐化。这种唐化仪式的生意义重大，被认为是日本渐渐摆脱了原有的未开化性，日趋文明化。唐朝仪式的输出主要是通过日本遣唐使学带回这种仪式得以实现。

　　作者系华政法大学功勋教授

　　原标题开放的唐朝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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